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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死刑:最后的呼吸,最后的瞬间

2017-04-26 来源: 纽约时报中文网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阿肯色州瓦纳——他们通常沉默地进来,也几乎总是那样离开。

在一个对犯罪、刑罚,以及政府是否该取人性命的问题上产生重大分歧的国家,死刑处在一个至关重要而又存在冲突的位置。然而,对于这样一个耗时漫长而又十分公开的法律程序,只有很少的一些人见证了这个国家的行刑室内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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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死刑这样耗时漫长而又十分公开的法律程序,只有很少的一些人见证了行刑室内的情形。他们倾听死刑犯最后所说的话,看到一个人最后的呼吸。然后他们散去

这些见证人倾听一名死刑犯最后所说的话,看到一个人最后的呼吸。然后他们散去——通常消失在夜色里。在回顾他们观看某人死亡那几分钟内的情绪时,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最新被处决的犯人是莱德尔·李(Ledell Lee),他上周四晚死于阿肯色州东南部的卡明斯监狱(Cummins Unit)。至本周五早上,该州希望能处死另外三名男子。

在单独接受电话采访时,五个曾经目击行刑过程的人——有些是在几年前,其中一人是在最近莱德尔·李被处决时——回想了自己当时看到的景象,思考这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访谈内容经过了删减与编辑。

查尔斯·E·库尔森(Charles E. Coulson)

作为俄亥俄州莱克县检察官,观看了两次行刑。

这两次,我都是被家属要求到场。受害者权益维护者会在前一天晚上找地方坐下来,你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他们会一步步地讲述将会发生什么。他们会画示意图,让你看行刑室在什么地方,被告会在哪儿,被告的家人待在什么地方。

你是隔着玻璃观看,然后程序就开始了。

他们有机会讲自己的遗言,我当时觉得有些厌恶,因为对造成了如此大痛苦与磨难的人来说,这些是十分自私自利、自命不凡的声明。

我们就在那里等着信号;有一次,是以监狱长碰碰自己的眼镜为信号。你的目光注视着钟表,但你主要是在看被告,看他是否还有呼吸。现场非常安静、有礼。

这两个都是恶人,对他们的处决一点也不会让我感到困扰。我认为他们罪有应得。不太去考虑。这事已经过去了。而且应该如此。我真的不太想这事。

盖尔·加迪(Gayle Gaddis)

被谋杀的休斯顿警察盖伊·P·加迪(Guy P. Gaddis)的母亲

我想确定这件事真的有了了结,这是我过去的原因。

在行刑之前,我们待在一个没有钟表的房间。那是一次可怕的经历。在他们确保他没有得到缓刑时,我们在那里等着,似乎等了有几个小时。我们只觉得难受极了。

然后监狱长进来说,“好消息:没有缓刑,他会上路”,或诸如此类的话。

我走进房间,看到他被绑在轮床上。然我就看不下去了。他们给了我一把椅子,我把它转向了另一边。我的一个儿子在拿肘部撞玻璃。另一个问他为什么那样。他说,“我想让他看着我。”

他的名字叫埃德加·塔马约(Edgar Tamayo),他不愿看、说话或做任何事。我当时期待他能说声“对不起”,但他连看也不愿看我们。

珍妮弗·加西亚(Jennifer Garcia)

菲尼克斯助理联邦辩护律师,目睹过一场处决过程

他是我的委托人,名叫理查德·斯托克利(Richard Stokley),在2012年12月被处死。

我们的委托人往往没什么人可以依靠,也没人为他们抗争。一旦我们接手一个案件,通常就会一直跟着,直到最后。

我们之所以去看,是因为他请求我们去。如果他需要安慰,会看到我们中有人对他微笑。

等到了那里,走进观察室的时候,我感觉非常累,而且情绪有点激动,不过我知道,为了他,我必须冷静下来,我必须确保他能好好走完这个过程。

行刑过程本身非常不真实。我甚至无法形容,看着人们小心翼翼地为杀死你的委托人做准备,有多么不可思议。斯托克利的情况是,他们在他身上找不到一条可以进行静脉注射的血管。我们在那里坐了好久,看着他们从他的手开始,试遍全身,试图找到一根可以扎针的静脉。我一直在努力保持镇静,因为我不想让他看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在难过或哭泣。但看着有人对你的委托人做那样的事,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真是不好过。

马里内·格利绍维奇(Marine Glisovic)

阿肯色州小石城KATV电视台记者,上周四莱德尔·李行刑过程的媒体见证人

你走进去,所有的椅子都在你的左侧。布置得几乎像一个迷你电影院。我们走到前排,因为那里有三个座位是留给我们的。四扇玻璃窗前挂着黑色的窗帘。

他们拉开窗帘,犯人已经躺在里面,两只胳膊上都插着针管。他在我们面前平躺着,整个过程都直视着上方。窗帘拉开的时候,他们把我们所在的观察室的灯熄灭了,所以唯一亮着的地方就是行刑室。

行刑过程中,现场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场面十分平淡,也都没什么情绪。你甚至可以说像在观看某人被催眠。

然后我们坐一个半小时车回家。我进入小石城,在车站停下,钻进我的车。直到那天晚上到达朋友家里,跳出记者思维,我才猛然意识到那是个人。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它对我的冲击。

卡罗尔·L·皮克特牧师(The Rev. Carroll L. Pickett)

在德克萨斯州担任监狱牧师期间,他目睹了95次处决

有一次,我们连着三个晚上都有处决。他们早上过来,我们连着三个晚上进行三场处决。让人们承受这样的事是很可怕的。

我曾经看到一名记者昏倒。他身高近2米。我当时是在行刑室里,但那里有一面镜子,我可以看到他在后排就那么晕了过去。大家不能带他出去,因为法律规定在处决程序结束前不能开门。

这是人们意识不到的后果之一。家属的身体会出现状况。见证人会出现状况。我身边一些整天和他们待在一起的警卫也会出现不适。监狱长作出调整,使我每天都会和同一批人一起工作,这些人最终也出现了人们所说的精神崩溃,我觉得这糟透了——看到一些很棒的上尉和中尉离开这个体系,就因为他们无法执行处决。它会影响所有人,不是以这种方式,就是以那种方式。


关键词: 死刑阿肯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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