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时:在闭环“泡泡”里打卡北京冬奥“美食地图”(组图)
调酒机器人不是一个好兆头。
它在奥运会开幕后头几天餐厅的优惠时段出现,长长的手臂摇摆着,不太客气地向人们递送果汁饮料。
事实上,到处都有机器人:房间的另一头,它们在做汉堡,用蜡纸把它们整齐地包起来;在角落里,是它们在煮饺子;还有一些机器人在头顶滑行,把一盘盘食物从天花板上降下来。
这就是证据——好像还需要更多证据似的——证明这不是一届普通的奥运会,证明疫情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在全球体育盛会上吸引关注,而正常情况下奥运会的乐趣之一——深入了解当地文化和美食——可能很难实现。
是的,有其他更紧迫的话题:提高成绩的禁药、地缘政治、赛事。但是在这个所谓的“泡泡”里,所有奥运会参与者都被24小时隔离在城市之外,在这个高高的围栏里,食物,以及在哪里可以找到最好的美食,成了每个人挂在嘴边的问题。
因此,随着奥运会的进行,尽管有种种限制,好奇的运动员、官员、志愿者和记者们还是能够找到美食的乐趣,无论多么微小,这成了一种惊喜。
WEIYI CAI/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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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需要一些努力和毅力,但好的食物总是能找到的。
和这里的所有事一样,关于奥运饮食,可以从无处不在的谷爱凌开始,也可以从她结束。她是华裔美国自由式滑雪运动员,在很多方面都堪称本届奥运会的代言人。
谷爱凌在美国出生长大,但代表中国参赛。她发布了一张饺子的照片,宣布自己抵达北京奥运会。她写道,“全吃完了”,这张照片在中国社交媒体应用微博上获得了数万次点赞。
在她赢得第一枚奖牌后,她说她要吃吉拉德利巧克力庆祝,这显然是向她的家乡旧金山致意。在坡道上比赛时,她被拍到吃韭菜盒子和生煎包,每次都在社交媒体上引起轰动。
这很迷人,让人想起一位美国政界人士在州博览会上大嚼玉米热狗的画面。人们喜欢这种事。
同样,代表马耳他参赛的单板滑雪运动员珍妮丝·斯皮泰里尽管在女子单板滑雪U型场地技巧赛中仅获得第21名,但她还是成了中国粉丝们的最爱,因为她在比赛中被拍到大嚼豆包,这是她从自助早餐中拿出来放在上衣口袋里的。
“吃豆包的滑雪运动员是奥运精神的化身,”官方报纸《上海日报》的标题写道。
无论奥运会在何时何地举行,运动员村和场馆餐厅提供的食物往往不会引起赞誉。在北京,机器人做的菜做得非常精确——西蓝花总是很脆,馄饨皮总是很Q弹——但大多数都没有什么新意。(一些批评更为严厉,据韩联社的一篇报道:韩国运动员选择吃本国奥委会提供的盒饭。)
HIROKO MASUIKE/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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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的奥运会,人们只需冒险到城里去寻找调剂。即使是在去年夏天的东京奥运会上,在相对宽松的防疫规定下,来访者也得以享受近乎宗教的特权,进入东京无处不在、令人惊讶的美食便利店。
所以,在北京这个世界上美食最多的城市之一,站在这些围栏之后令人沮丧。勇敢的食客们的计划变得非常明确。只有在奥运场馆内的几家酒店里,才能品尝到自然状态下的中国著名美食。
这成为了奥运会的热门话题。人们互传信息和八卦。他们交头接耳地谈论由手艺精湛的厨师烹制的地方菜肴,以及调酒师制作的经典鸡尾酒。一份邀请众人评论的谷歌文档——包括照片和菜单——飞入了记者的收件箱。
同事发来的小建议使饱足的一餐成为现实:如果去一个叫塔里木石油酒店的地方,有可能吃到来自中国西北省份的美味佳肴。
一群人迅速集合并乘坐一辆奥运巴士外出,发现一间破破烂烂的餐厅,上面的标志提醒游客最近一项旨在减少食物浪费的政府举措,其中一个写道:“光盘行动,我们是认真的。”
这不成问题。我们围在一张小桌子旁,吃光了好多盘菜:铁塔般的不锈钢架上固定着蘸满孜然的羊排,像圣诞树上的装饰品一样;从大量剁椒里夹出半透明的鱼头;切成小块的油亮蒜味茄子令人欲罢不能。
事实证明,只要以开放的心态、进取的精神和适度的期望,就能获得味觉的愉悦。
例如,在情人节那天,在提到要和同为国家队速滑选手的男朋友科尼柳斯·克斯滕制定浪漫晚餐计划时,英国速滑运动员埃利娅·斯梅丁开了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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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会去肯德基约会之类的,”她说,指的是泡泡中为数不多的快餐店之一。
某些滑雪项目在张家口的山区举办,在那里,人们口口相传一家隐藏在度假村五楼的中餐馆。很快,许多像肖恩·怀特这样饥饿的奥运选手去那里吃饭,多到门口出现了一堵名人墙,上面写着满意食客的留言。
“中国菜真好吃,”在本届奥运会夺金的日本单板滑雪运动员平野步梦写道。“太感谢了!!”(纸条一度消失,第二天又出现了,加了一层塑封。)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匆忙中随便从咖啡厅买点食物,往袋子里装零食以备长途巴士路程之需。在主媒体中心的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会议中心酒店出现了一个世外桃源。到了第二周的时候已是一桌难求。
我第一次去那里,看到几张桌子上的火锅冒出的缕缕蒸汽让我肾上腺素飙升——这还是在被川味锅底的香气冲击之前。我问服务员我点的是不是太多了。她笑着说是的,然后走开了。
“老北京”餐厅外的留言。 GABRIELA BHASKAR/THE NEW YORK TIMES
在各自奔赴报道夜间比赛之前,我们又去那里小聚,即兴为一位同事庆生。我们点了一整只烤鸭,这是北京的经典美食之一,戴着口罩的厨师用拿着一把巨大的片刀在我们的桌旁片鸭子。
我伸手去拿一张卷饼,但一位中国同事建议我先挑一块最肥的脂肪,然后将它在我面前的白糖盘子里蘸一蘸。
它如蜜糖般在我的嘴里融化了。谢天谢地,那些机器人被埋进了我记忆中的遥远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