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欧洲须警惕疫情后的虚假曙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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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前，欧洲领导人判断经济已从全球金融危机中复苏，因此从刺激措施转向收紧财政和货币政策。结果迎来了第二轮经济低迷，以及一场几乎危及国家存亡的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

今天我们应该牢记这一段鲜活的记忆，不要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即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爆发后的经济复苏有所起色而沾沾自喜。这很可能又是一抹虚假的曙光。复苏真假与否，取决于政策制定者未来几个月采取什么行动。期盼好的结果是自然的，但他们也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新冠疫情以及由此引发的封锁使欧洲经济陷入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衰退。今年上半年，欧元区损失了六分之一的产出；西班牙产出降低22%。德国表现较好，上半年经济“仅”萎缩12%。

人们一直希望，经济崩溃是由于强制封锁造成的，一旦解除这些限制，经济就能很快恢复。最近的数据给了人们乐观的理由。6月，欧元区前四大经济体的工业产出增幅高于预期。零售已经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地方可能出问题。第一，疫情尚未得到控制。感染人数的上升使限制措施推迟解除。如果疫情蔓延进一步加快，恐慌和再次封锁将使经济活动再次回落。

第二，政府面临艰难的政策抉择。大规模救助措施使得各国经济免于更严重的崩溃。到目前为止，这些措施得到了广泛支持。但到了某个时间点，公共借贷和公共支出的庞大规模将引起政治争议。另外，哪些政策能产生最好的结果并不总是显而易见的。例如，应该在何时以及以多快的速度撤销无薪休假机制就是一个引起激烈辩论的议题。

好消息是，政治人士对过快撤销支持措施的风险非常警惕。一个令人安心、展现出常识（此前欧洲政策制定者往往表现得不具有常识）的迹象是，欧盟在2022年之前不会寻求重新引入针对各国预算的财政规则。欧盟领导人就共同借贷以为复苏支出提供资金达成协议，此举让人们燃起了对欧洲经济前景的乐观情绪，一扫人们对爆发另一场债务危机的最糟糕担忧——至少目前如此。然而，公共政策将在多大程度上支持经济活动，还存在种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第三，我们还没有看到封锁造成的经济损害的全貌。即便欧洲各经济体迅速恢复了疫情前的全部活动，但经济衰退期间的损失也会留下伤痕。与10年前不同，考虑到经济复苏计划和欧洲央行(ECB)愿意保持低融资成本，最大的担忧不应是政府的偿付能力，而是经济崩溃可能对许多私营企业的资产负债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害。

风险在于，经济复苏来得太晚，无法将它们从破产和裁员中拯救出来。政府的支持可能会给这些企业暂缓之机，但最终清算日还未到来。即使疫情造成的经济威胁被解除，这一点也可能破坏经济复苏。欧盟为了达成复苏基金协议而牺牲为较小企业提供股权支持的提案，这表明欧盟各成员国政府尚未准备好应对这种危险。

第四，疫情可能永久性地降低了许多经济体的潜在产出。尤其是在经济低迷程度更深、持续时间更长的地方，这会对企业造成更大财务损失，导致员工失业，以至于无法恢复过去的生产率。在疫情没有得到有效抑制、社交距离规定继续阻碍需要近距接触的工作的地方，也更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就像新冠肺炎对人体本身造成的损害一样，这场经济危机造成的长期削弱效果可能是最难缠的。届时，政府将被迫提高税收或削减开支，以防止债务无限期上升。这个时刻来得越早，政府扼杀复苏的风险就越大，就像10年前那样。

所以，暂停财政规则是必要的，但是还不够。尝试性的改革需要新的动力，这样才能被一个适合后疫情时代的低利率世界的框架所取代，而这个框架不会让过时的财政责任观念妨碍经济增长。

更好的做法是现在就将永久性的损害最小化。不管公共卫生的要求是什么，这都意味着三件事情。第一，提供更多的股权支持和更顺畅的重组计划，以解决债务问题。第二，保持需求强劲，以扩大那些可以安全开展的工作岗位的招聘。第三，消除换工作的障碍，特别是通过削减工资税和为找到新工作的无薪休假员工提供激励。

到目前为止，欧洲的经济政策制定者们做得很糟糕。风险正在上升。就像上次危机之后一样，决定复苏成败的正是这些政策制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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