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买卖工签”，当新西兰吹哨人，结果要驱逐出境…最后时刻剧情逆转（组图）

上个月，在新西兰要执行驱逐的人口中，有一个移民家庭，老公、太太加一个婴儿。

为了留在新西兰，他们已经找了绿党议员，借议员的力量向移民部长呼吁。

但一直石沉大海，驱逐按照此前的判决将会进行。

就在这最后关头，经过Stuff的报道，发生了神奇逆转。移民部副部长Rachel Brooking同意暂缓执行驱逐，要求他们提供更多信息。

然后，到了这位移民部副部长快要下台的最后一天，她亲自干预——给这位妇女和她的丈夫签发了六个月的工作签证，给他们的孩子签发了六个月的访问签证。

这是一个媒体报道后改变一家人命运的经典案例。

说起他们家的故事，正好是工党执政这几年，和移民政策的变化一起起伏。

偷拍雇主买卖工签

大家知道，2017年工党上台后，誓言整饬移民乱象，尤其要打击对于移民的剥削，保护底层移民的利益。

当时，买卖工签的情况依然严重，许多人为了移民，动辄上交成千上万纽币，给自己“赎”个身份。

这种行为没有合同，也缺乏见证人，作为弱势一方的移民，塞钱的时候是非常没有保障的。

2018年在奥克兰，一对印度裔移民夫妇就碰到这样的难题。

他们和奥克兰印度餐厅老板Janesh Kharbanda和Bhawna Kapila Bhatia谈好了价格，准备交易。

他们就想，应该把情况录下来，作为一个证据。于是他们就偷拍了：

在这个ANZ银行纸袋里，这对夫妇称有5000纽币。

5000纽币只是一部分。据这对夫妇说，他们谈的先付5000，然后他的妻子签证获批后，给对方1万，三年工签到手后，再付5000纽币。

总计2万纽币用来锁定工作机会的酬劳，平时工资打税也要他们自行支付。

这对夫妻称，付钱是为了工签，更重要的是，确保雇主夫妇能担保自己获得新西兰居民签证。

对话部分：

老板：“别担心我会搞定所有的事，包括你丈夫的签证。”

丈夫：“你会按约定往我们的账户里打工资，我们也会根据谈好的安排把钱还给你，我们会与你合作，先生。”

老板娘：“是的，我们要互相理解，你想在这里定居，我们希望生意有发展。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工作。”

妻子：“我们已经所剩无几了……请不要失信。”

老板：“我们在社会上都是有声誉的人，无论如何都能让你拿到永居。”

翻脸、对峙、不退钱

Janesh Kharbanda作为印度商人，在奥克兰开店，并小有名气。

收钱以后，他们签署了一份劳动合同，并同意让这对夫妇中的妻子在餐厅里担任助理经理一职。

合同中的工作地点Dhaba on Highway餐厅位于1号高速上一个加油站旁边。

不久，问题来了。

“我们发现这家餐厅一直关门，我才知道事情不对劲。我们觉得，继续申请工签会遇到麻烦，所以我决定撤回我的申请。”

“餐厅老板说，因为是我主动撤回了申请，与他们无关。”因此不肯退钱。

后来，雇主方更是当起了老赖，表示自己没钱。

从这里，事情又进入下一阶段。

当时，为了配合宣传，媒体都在找“黑心雇主剥削移民”的案例。

Stuff更是做了一个专题系列报道：The Big Scam。

于是，这对夫妇在朋友的鼓励下，向媒体提供了掌握的素材，希望能要回自己的钱。

对媒体来说，这正是他们需要的。于是媒体上门找雇主对峙。

Kharbanda面对镜头，否认自己有任何不当行为，反而称那对夫妻付给他钱，是为了购买餐馆的特许经营权。

尽管那段秘密视频中没有提到“特许经营”，但Kharbanda坚称他们讨论的是特许经营协议，这对夫妇是购买了餐厅加盟权，然后向Kharbanda交纳利润的10%……

媒体曝光之后，作为雇主的Janesh Kharbanda当然名声就炸掉了，他本来名下管理着一个慈善基金会，与多名政客有过交集。

东窗事发后，许多政客都表示他们非常震惊，称会对此事采取零容忍态度……

有“行贿历史” 成移民污点

然而，雇主的事情是解决了，但移民的事情却成了难题。

正是因为他们偷拍了“买卖工签”的镜头，把自己的移民路也堵死了。

事发四年过去，他们依然没有解决永居问题。

尽管他们花了无数的力气，移民局却以判定要驱逐他们。

雇主塞钱的视频公开后，移民局正是以这一点为理由，要将这对夫妇驱逐回印度。

移民局说，申请人最初隐瞒了这笔钱的事情。

每次的“character test”，申请人都无法通过移民局的“人品测试”。

这对印度夫妇就这样，一步一步变成“黑民”了。

以为移民局“会保护吹哨人”

后来，他们找了律师，希望能够留在新西兰。

当时，工党政府清理黑心雇主时，多次表示会保护举报的移民，承诺举报剥削的移民，“签证状态不会受到影响”。

去年，政府甚至计划推出一种新的“Migrant Exploitation Visa“，据称是为了帮助被剥削的移民去重新找一个雇主。

然而在现实层面，这对”行贿“的夫妇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其代理律师称，移民局现在的立场是，向雇主

“这非常不公平——挖出这个雇主的唯一途径，是站出来爆料，但移民局没有表现出任何怜悯。

“新西兰移民局似乎认为，你付了钱去买工作，你就不再是受害者，似乎移民工人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他们自己被剥削。

“但在我看来，他们被迫支付这笔钱，本身就是一种剥削。”

律师认为，移民局应该认识到，一些移民交钱，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因为相信了中介和政府的话，才投入大量资金来到新西兰，希望获得居留权。”

律师鼓励这个家庭找当地的议员帮助呼吁，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当事人：工签、学签统统被拒了

去年，这个家庭的妻子再次怀孕，而之前一次，她曾经因压力过大而流产。

她说，她担心会再次流产。“我们非常无助。我很害怕。”

当初被媒体报道后，导致雇主被调查，移民局调查员很快就上门了。但她太害怕，“不敢去听证会上提供证人证词”。

移民局后来将雇主的案件移交给劳动监察部门，她作为当事人，在拿到退回的钱之后，选择不再继续下去，案件就这样结束了。

自偷拍举报以来，这名妇女申请了工作签证和学生签证，均未成功，全部被拒。

移民局告诉她，她“不符合良好品行的要求”。

这对夫妇的最后一次合法签证是3个月的度假签证，于2020年11月到期，此后就一直属于逾期居留。

这两年这对夫妇都经常处于崩溃状态。

“我不想回去。我已经花了很多钱，也花了很多年，我怎么能就这样搬回去？怎么可能从零重新开始？这太难了……”

感谢媒体和议员的帮助

现在，工党的移民官员在离任之前，终于给他们家发了六个月的工作签证，算是认可这家人留下来了。

而Stuff通过报道这件事情，也让更多人了解到了新西兰“买卖工签”的丑恶真相。

在绿党议员为他们呼吁后，10月13日移民部副部长给绿党议员写了回信，说“仔细考虑了你的陈述”，并批准了这位女士的永久性品格测试豁免……她给了这对夫妇两个月的时间来申请签证。

这家人感谢了Stuff在这件事情上给予他们的帮助。

绿党议员Ricardo Menendez March说：“我为她和她的家人感到高兴，他们在这里生活多年并忍受着剥削，终于可以在自己的社区扎根了。”

遇到一个不良雇主，

折腾个四五年，

好在结果没有白等。

还有比他们更惨的故事吗？

一定要说给对的人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