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博士回国任教，因考核不过被校方索要安家费，随即自杀，网友却这样说......（组图）

高校惨剧时有耳闻。

2021年6月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39岁的教师姜文华，持刀割喉杀死学院党委书记49岁的王永珍。

最近有南京林业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副教授38岁的宋凯，因在该校第一个聘期考核没能通过被降薪，随后在家服药自杀。

姜文华，2004年本科毕业于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2009年在美国取得统计学博士，在美国从事博士后研究，之后曾在苏州大学任教，几年后不获续约，之后转到复旦任教，但又因工作考核不过遭解雇，迁怒于学院党委书记王永珍，随后进行报复谋杀。

宋凯，本科毕业于天津工业大学，北京大学硕士，加拿大UBC（The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博士后。2019年，33岁的宋凯作为高层次人才被引进到南京林业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同样因考核未过，遭遇降薪，随后自暴自弃，选择自杀。

两位高校教师，都是从美、加高校引入的高层次人才。

姜文华最终因患有复发性抑郁症，对杀人案不能负有全部刑事责任能力，于2024年2月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限制减刑。即2年后就算不死，也需要在监狱过一辈子。

宋凯则干脆把自己的前程和生命一起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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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如果不从加拿大回来，也许一切好好的

对于宋凯的死亡，南京林业大学回应称，宋凯患有抑郁症，“网传资讯与事实严重不符”，不过校方也证实宋凯没有达到考核标准，他也退还了学校当初给的一万元安家费，“这是当时入职合同中学校约定好的条款。宋凯去世后，学校给予其家属抚恤金。”

也就是说，宋凯的自杀，确确实实有没能通过学校考核的因素，宋凯的自杀确确实实有退还学校一万元安家费后颜面尽扫的耻辱感的因素，上诉两个因素触发了宋凯的抑郁症复发。

宋凯的亲戚张平在宋凯自杀后说，宋凯在高中时确实得过抑郁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天津到北京，再到加拿大，宋凯一直好好地完成了自己的本科、硕士、博士和博士后，还结婚生子，购买房产，整个过程好好一个人。

言外之意，如果不从加拿大回来，如果不去南京林业大学工作，也许一切都会好好的。

正如网友说的那样，宋凯没有通过首个聘期考核，被降薪，并退还一部分安家费，“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面子的问题，对知识分子颜面上的否定更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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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项目申请的事，一直念叨“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宋凯的亲友和学生回忆，宋凯勤奋、温和，为人友善，脸上总带着笑容。

宋凯和妻子育有一个孩子，在南京买了房，但没还完贷款。

宋凯的亲戚张平说，很长一段时间，宋凯忙于工作，写项目申请。

2024年4月2日早晨，宋凯的妻子发现宋凯自杀身亡。

宋凯没有留下遗书和遗言。宋凯和妻子很恩爱，老丈人一家也很疼爱宋凯。他和妻子婚后育有一子。

宋凯自杀前最后几个月出现嗜睡的情况，经常在晚上起来工作，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怎么出门，也不能按时吃饭。

宋凯和妻子提及过自己的项目申请的事情，他说，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写不出来，还一直念叨：“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宋凯的妻子也曾带宋凯去医院定时检查身体，但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至于学校说的抑郁症，也是从宋凯高中时留下的病历，才知道宋凯当年患有过抑郁症。

3

没有申请到项目，成为压死老师的最后一根稻草

2023年南京林业大学发布的《南京林业大学高层次人才首聘期考核办法》显示，该办法适用于引进的F类及以上的高层次人才，首聘期一般为3到4年。

学校和引进人才签订有《南京林业大学引进教师协议书》，依据协议书进行考核。

至于F类人才，包括在国（境）外高校全日制学习并取得硕士及以上学位、学历的留学回国人员（其中，取得博士研究生学历及学位，年龄应在35周岁以下；取得硕士研究生学历及学位，年龄应在30周岁以下）。

根据协议，考核总分满分为100分，其中，科研项目类满分50分，论文类满分50分，科研项目类，获批约定的全部项目得50分，否则不得分。

就是这个“获批约定的全部项目”难倒很多归国应聘博士。

据了解，就考核标准而言，如果教师手里没有国家级的项目，是很难达标。获批项目是核心指标，即，要拿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再加上论文，才能算合格。

宋凯虽然发了一些论文，但他没有拿到项目，这便成为压死宋凯的最后一根稻草。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包括一般项目、重点项目、青年项目等等，这些项目对于青年教师是否能够续聘以及发展，至关重要。

相对于一般项目、重点项目，青年项目容易拿到。不过，青年项目需要男性申请年龄不超过35周岁，女性申请人年龄不超过40周岁。宋凯自杀前已经38岁，他申请的是难度更大的一般项目和重点项目。

拿不到项目就意味着通不过聘用期的考核，因为项目是受聘教师留校升职的敲门砖，因此受聘教师一旦申请不到国家基金项目，立刻压力山大，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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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急功近利的所谓考核，恐怕亵渎了科学

此外，完不成考核，“非升即走”也是常见国内高校聘用教师的普遍现象。有网友说，有的学校，一个学院招聘了几十个博士后，到后来，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还在坚守，或者获得续聘。

而且，这种现象不是一所学校的问题，而是通病，因为好一点的高校，为了冲排名，冲博士点，有的二本为了升一本，专科为了升本科，都在拼命申请项目，而不是真正为了做科研，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对于搞不到项目得学者，都构成很大的续聘威胁。

有网友直言：这种急功近利的所谓考核，恐怕是亵渎了科学，更亵渎了科学精神。

不仅如此，学校冲考核，就往每个教师身上摊派指标，而且指标年年上涨，总有一些人顶不住压力，期间会出现分歧、摩擦。

于是出现复旦大学教师姜文华持刀割喉杀死学院党委书记王永珍的恶性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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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他的一篇关于水处理的论文被引用过800次

宋凯在UBC（The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导师Fariborz Taghipour说：“这个消息无可否认是令人悲伤的”。

他说，宋凯是一位优秀的研究者，而且很勤奋，性格很好，也许宋凯有点害羞，但这在亚洲文化中很常见。

Fariborz Taghipour还说，宋凯作为第一作者曾发表过的一篇关于UV-LED系统用于水处理的论文被引用过800次。

“他和我一起发表的另外三篇科学论文也获得了100多次引用，所有这些都清楚地表明了他对该领域的贡献。”

论文被引用次数是评判一位科学家或一篇论文水平高低的重要指标，被高引用的论文标志着实用价值高、观点具有启发性和紧追当下热点等。

通常被引次数为40次，表明这篇论文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认可。

导师说，今年2月，他给宋凯发了一封问候中国新年的电子邮件，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交流。他说，宋凯的自杀，令他很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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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国内学术环境，就算霍金来了，都得站起来敬酒

宋凯的学生说，对于学生的每一个问题，宋老师都会认真解答，实验也会亲力亲为，非常真诚、治愈，给人力量。但是，宋老师社交能力或许是欠缺的，他的心思大多都在教学和科研上。

因此，有网友不无惋惜地说：国内的学术环境，就算霍金来了，都得站起来敬酒，而你却坐等项目到手，那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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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升即走”制度是为打破终身聘用制，是为促进人才流动

但，中国高校实行的“非升即走”制度，更多目的是为大学打破事业编制体系下的终身聘用制，为的是促进人才流动，激发教师工作活力，通过强化聘任与晋升制度的竞争性和选拔性，建立起人才能上能下、能进能出的灵活用人机制，是一种自上而下推行的用人制度的改革。

这看起来也没毛病。因此也有网友如此叹息：

此处不留爷，自由留爷处！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自杀者心里脆弱，为了面子而不考虑家人和孩子，太自私了吧！

还有网友说：多少年的书白读了，你不珍惜生命，但给你父母老婆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既可惜你，又憎恨你。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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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不应只学做题，有时候还要学会不要颜面

不过，对于不论是南京林业大学的王凯副教授，还是复旦大学的姜文华研究员来说，或许他们都是只会做题不会做人的科学家，做人不仅要有抗压能力，有时候还要学会不要颜面，更多的时候还必须学会放下，明白每个人的人生是有低谷有高潮的，如果不具备以上特质，他们就算待在美国和加拿大，恐怕人生和学术道路也难以续长。